清晨,天色蒙蒙亮。
经历一夜后的纽约市与白天热闹的景象天差地别,刚开始今日营业的水果店老板看着街上走过三三两两的行人,平常时间段拥挤的车道这会静得就像走进不同的地方,不过短暂静谧的一面很快会被喧嚣的大都市景象给取代,好比缝纫机上的丝线一根接一根连上,不知疲惫的运转,只为这座城市带来生息。
驾驶陪伴自己多年爱车的迈伦神父停在布鲁克林街区一家住户房前,他从副驾驶座位上拿起黑色的皮箱,里面装有接下来会用到的道具,打开车门踏上布满落叶的石砖地面,旁边路过的运动人士亲切地向他问候,面带微笑回应的迈伦神父关上车门,走到这户人家门前按下外表看起来生锈的门铃按钮。
屋内传来很大的躁动声,显然是有人急匆匆从楼上跑下来,稍微打开的门缝后是一张妇人的脸,憔悴的脸上挂满忧愁,妇人看到门口站着穿着教会服饰的迈伦神父手慌张的打开房门,受到进屋许可的迈伦神父这才缓缓走进去。
客厅的景象已经不能用乱糟糟可以形容,杂乱摆放的椅子和留有破洞的沙发,迈伦神父看见抓绕痕迹还残留在背部,厨房里的狼藉一片让迈伦神父完全不输给龙卷风摧毁停车场,难以置信一家人活在如此糟糕的环境下。
“那个......麦琳夫人?”一时间,迈伦神父有些语塞,不知道如何询问这个妇人。
“抱歉,神父先生。”关上房门的麦琳夫人走到迈伦神父身边,她知道家中的邋遢环境给神父带来困扰,她用诚恳的语气说。“突然让神父先生您过来,真是麻烦您了。”
“不用在意这种小事,能让我先看看患者的情况吗?顺便告诉我,他的名字。”
迈伦神父点点头,对比自己大老远开车过来的事情,麦琳夫人一家才是更大的问题。
“请跟我来,神父先生。”麦琳夫人带领迈伦神父走上楼梯,她用捂着嘴尽量使自己的抽泣声减小,向迈伦神父阐述事情的原因。“本来一切都是安然无恙的,直到那个孩子也是我的儿子凯瑞·弗恩,前天夜里他慌慌张张跑回来,那之后一切都变了,他变得不爱言语还发出怪叫,把家里的东西全部砸毁,甚至还要对小艾丽丝动手,他跟魔鬼没有什么区别!”
两人走到二楼的走廊上,迈伦神父只能低头对此表示安慰。“我很抱歉夫人,我希望能帮助到你和你的孩子,上帝保佑你们。”
“他们也是这么说的......那些自称心理医生的人。”麦琳夫人扶着墙壁哭泣,弓起的腰看起来背负着沉重的大山随时会压垮她与这个家庭,迈伦神父能联想到那些贪婪的人会以各种方式来压榨这可怜的一家人。
“神父先生,我的儿子就在这里面。”麦琳夫人用颤抖的手指示意迈伦神父此刻前来的患者就在房门后面,她已经不想看到儿子狰狞的脸庞,儿子扭曲的面庞和怒吼声都会给她带来一阵阵心脏抽搐的疼痛。
“夫人你就留在外面好了,我不想让你看到接下来的场面,因为可能会妨碍到我的诊测效果。”
对迈伦神父的话麦琳夫人只是掩面点头,不管怎么样只要治好她的儿子就行了。
得到同意的迈伦神父推开房门,他进去后第一时间就将房门关上并紧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显然房间的主人对陌生人的进入发出不满的咆哮,撕裂的窗帘边上靠有墙壁的大床躺着凯瑞·弗恩,面容狰狞的他四肢被用铁链锁在床角四处,亲儿子被用铁链囚禁在房间内,迈伦神父能理解麦琳夫人心中挣扎的悲痛。
迈伦神父打开自己带来的皮箱,里面放着精致的银白十字架和厚重的教典,还有一瓶装满液体的瓶子。
他需要先对凯瑞进行观察是否被魔鬼附身,得出结论后才能进行下一步,将拿有十字架的手背在身后的迈伦神父走到床边,凯瑞的咆哮声更加猛烈,恐怕街上的行人都能听见扯破嗓子的鬼喊。
没有多言的迈伦神父猛然将十字架亮出,面对近在咫尺的十字架凯瑞的身体拼命扭动,像是被鞭子狠狠抽打的毒蛇上下跳动想要挣脱束缚,床被晃得嘎吱嘎吱响。
迈伦神父对此心里已经有数,人类被邪灵缠扰的一般情况无非是两种:骚扰型和占有型。
就从凯瑞的哇哇大叫和怪力表现情况来看,他的身体明显住进一个令人厌恶的存在。
“安静!”迈伦神父大喝一声,虽然凯瑞一直扭动着身体发出哀嚎,但没有先前那样狰狞凶恶。
“我们该谈谈一些正事了。”迈伦神父走到房间内的一角,发现椅子残缺一条腿后,便选择靠在墙上冷眼注视“魔鬼”。
听到迈伦神父的话后,凯瑞奇迹般地缓缓停下扭动,咔嚓一声响,他忽然笔直地抬起头翻着死鱼才拥有的白眼,这幅诡异的模样恐怕会将常人吓到,可迈伦神父像是习惯一样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
“你以为老子会跟傻蛋一样告诉你?然后再等你通知教会派人来驱逐我?哈哈哈哈哈——做梦去吧!”
仿佛听到有趣的笑话,凯瑞吊起嘴角近似撕裂地嘲讽迈伦神父。
然而魔鬼自认为聪明的话,却对迈伦神父来说已经很清楚,不过他没有轻易下定论,眼前的魔鬼还未动用它真实的音调,迈伦神父心中永远铭记的一条——魔鬼总是狡猾,残忍的生物,不要随意轻信它们的谎言。
“你不肯告诉我名字的话,就让我们聊点别的事情好了,比如你喜欢占据何种人的身体或者为什么看上这个孩子?”
“哈哈哈哈......你真的是神父吗?而不是从什么野地方跑来的三流巫师?”
“回答我的问题!”
见迈伦神父有意继续使用十字架,魔鬼的嚣张气焰不禁减弱,他换成闭口不言的态度面对迈伦神父。
“我有个老朋友告诉过我。”迈伦神父快步走到凯瑞声边,将十字架抵在凯瑞的头上,他紧皱眉头开口,说出违反自己身份的狠话。“不给这些来自地狱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它们永远不知道人类有多恐怖。”
“所以这就是你一直是在边缘地区当小神父的原因?”显然恶魔不会放过如此好的嘲讽机会,口中的异味扑面而来,呛得迈伦神父往后退去。
魔鬼的一言一行表达它根本不畏惧迈伦神父,虽然十字架和圣水能给它带来折磨,但它可不会轻易放过好不容易占有的身体。
“我对此感到很荣幸。”挑衅的言语对迈伦神父没有起到作用,魔鬼洞察人心并诱惑使其堕落,这点迈伦神父可比谁都要明白。“你不会还以为自己遇到的是那些只会念叨几句祈祷文,撒点圣水就走的新手吗?”
魔鬼想要出言讥讽迈伦神父几句,却被迈伦神父的举动给迷惑住,转身将皮箱里厚重的圣典拿在手上,走回床边翻开教典的迈伦神父没有念出洗脑的圣祷文,而是缓缓念出几句晦涩的咒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次是因为痛苦而发出的惨叫,短短一句咒语便将恶魔的嚣张彻底打没,合上教典的迈伦神父冷漠地看着凯瑞,看着躲藏这具肉体下肮脏的灵魂。
“你个狗娘养的——这根本不是狗屁的祈祷文!”凯瑞的脸扭曲起来,鼻子、耳朵、眼睛流出绿色的液体,他的喉咙仿佛塞着一个麦克风,泄露出走音似怪声。
“这也是我的那个老朋友留下的礼物,他说对付你们顽固派最实用。”迈伦神父收起道具准备离开房间,他知道魔鬼经历自己一番折磨只会更加憎恨自己,当下他需要先跟教会申请正式的驱魔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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